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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中的常春藤第392章 围巾里藏着半句歌

林野在江予安老家住了三天。

老屋蜷在江南小镇的褶皱里青瓦白墙被雨水泡得发暗檐下铁马轻晃响声断续如梦呓。

她睡在临院的小厢房窗框上爬着一株打字机藤——那是江予安外婆留下的老植物叶片狭长脉络清晰据说每片新叶舒展时都会发出极细微的“咔嗒”声像旧式打字机敲下字母的瞬间。

夜里她总开视频通话。

屏幕那头是上海的老公寓灯光昏黄周慧敏端坐在餐桌前吃一碗热不了几回的白粥动作迟缓却规矩。

她不看镜头也不说话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起身洗碗然后躺进卧室的单人床背对着门像一尊被时间风化的石像。

林野曾以为这就是沉默的终点——母亲终于接受了她的离开用最苍白的方式完成放逐。

可第四天清晨手机震动一条音频文件静静躺在对话框中央。

发信人:江予安。

没有文字只有一段十八秒的录音。

她点开耳畔先是瓷碗轻碰的脆响水龙头滴答两声接着一个沙哑、走调、几乎辨不出旋律的声音缓缓升起——是《野性的呼唤》的片头曲。

那首她童年藏在被窝里看了无数遍的老电影主题歌讲的是雪原上的狼群如何听见远方的召唤也讲一个女孩如何在寒夜里奔向未知而母亲始终追在身后唱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周慧敏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记忆深处艰难跋涉而来。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空气静了一瞬然后传来一声极轻的“野野”轻得仿佛怕惊扰什么又像怕再也抓不住什么。

林野把音频听了七遍。

第五遍时她忽然察觉不对——背景里有种规律的轻响极细却被老式录音笔捕捉得异常清晰:咔、嗒……咔、嗒……是打字机藤的新叶在晨风中摆动节奏竟与歌声完全同步。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台。

那株植物正微微摇曳嫩叶初展像一只试探世界的手。

原来母亲不是随便哼的。

她是边摸着叶子边唱的。

指尖抚过叶片心口荆棘突然一烫——不是痛而是一种久违的震颤仿佛某种沉睡多年的东西正缓缓苏醒。

她想起大学时写《荆棘摇篮·终章》的那个冬夜自己虚构了一幕:母亲在大雪纷飞的站台追着远去的公交车一边奔跑一边唱那首童谣声音嘶哑脚印深深浅浅最终消失在风雪尽头。

她从未经历过这一幕。

当时只当是文学想象是对缺爱的一种补偿性书写。

可现在听着这段荒腔走板的歌声她忽然觉得那个场景真实得让她想哭。

或许她笔下的所有“温情”从来都不是谎言。

而是母亲没能活出的人生——那个本可以温柔地喊她名字、可以追着车跑、可以用歌声代替责骂的母亲。

那个被焦虑、恐惧和代际创伤压垮之前也曾想好好去爱的人。

她曾关闭家里所有的录音设备撕掉语音备忘录甚至拒绝使用带麦克风的智能音箱。

她以为静默才是解脱以为不听、不录、不说就能斩断控制的链条。

但她错了。

周慧敏早已不在语言的世界里了。

她的记忆像一片无声的荒原话语退场后身体开始替她说出一切——那一把水果糖是迟到的抚慰;那一地蜡笔脚印是无声的送行;而现在这不成调的哼唱是一封无法寄出的情书用声音代替脚步穿越三百公里的距离轻轻落在女儿耳边。

“她说‘声音能走路’。

”江予安后来解释语气平静却让林野心头狠狠一揪。

她怔了很久才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母亲不再记得昨天吃了什么却记得她小时候最爱的歌;她认不出镜子里的自己却还能凭着本能把爱编进走调的音符里。

而她一直以为的“退化”不过是另一种表达方式的诞生——笨拙、破碎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接近真心。

那天下午林野坐在院中老槐树下阳光斜照打字机藤的影子落在膝头。

她打开文档翻到《荆棘摇篮·终章》最后一段光标停在那里许久未动。

她没删也没续写。

只是合上电脑抬头望向南方。

风吹过院角的茉莉簌簌作响。

她闭上眼喉咙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有些回应不必抵达耳朵。

有些告别也不必说出口。

清晨五点天光尚未破晓江南的雾气还缠在屋檐与树梢之间。

林野已坐在梨树下膝上搁着手机屏幕亮着录音界面。

她没开灯也没穿外套只是静静等风停歇的那一刻——那是声音最清晰的时候。

她按下录制键深吸一口气将那段旋律轻轻哼出。

音不准节奏也不稳像一个生疏的初学者可每一个音符都带着重量从胸口缓缓升起。

是《野性的呼唤》片头曲母亲那晚唱过的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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