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应天府日头正毒晒得青石板路都发烫。
可街头巷尾的阴凉地儿里比晌午头更热闹了——刚歇晌起来的百姓们仨一群俩一伙地凑着嘴里念叨的全是储侍郎家的新鲜事比屋檐下的蝉鸣还要聒噪。
“哎哎听说了没?储侍郎家那位没扛住上吊了!”一个卖西瓜的大汉挥着蒲扇唾沫星子横飞“就储大人从医馆回去那股子凶劲儿进门就抄起院里的扁担喊着要劈了那贱人啧啧换谁能受得了?估摸着是躲在房里找了根白绫子就……” 他话没说完旁边一个摇着纺车的老婆子就啐了一口:“你懂个啥?我隔壁二婶子的表姑夫在储府当差刚跑来说的哪是上吊?是投了后园的荷花池!听说储大人把人从佛堂揪回来的时候那妇人哭得跟杀猪似的说啥也不认账储大人急了让人把她锁在柴房结果转个身的功夫人就没影了最后在池子里捞着的衣裳都湿透了!” “不对不对!”一个挑着菜筐的小媳妇插了嘴脸上带着几分神秘“我听我家男人说的他去衙门送菜听见俩衙役唠嗑说那妇人根本没寻短见是被储大人捆起来连夜送到乡下庄子上了!说是怕留在府里丢人现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这辈子都不让她回京城!” 这话说出来立马有人反驳:“不可能!储大人那火冒三丈的样子能留她活口?再说了那妇人要是没死她那相好的呢?我早上还见那绸缎庄的柳掌柜揣着个包袱慌慌张张往城门跑听说储大人已经让人封了城门要抓他呢!” “抓着了没?”有人追问眼睛瞪得溜圆。
“没听说抓着啊”卖西瓜的大汉接话“估摸着是早跑了!那小子精着呢指不定头天就闻着味儿了卷了铺盖卷儿顺着秦淮河坐船溜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出了应天府地界!” 街头的议论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版本也越来越邪乎。
有说储夫人被储大人打断了腿扔去给老祖宗守坟的;有说储夫人压根没回府从佛堂直接跑了跟那柳掌柜双宿双飞去江南逍遥快活了;还有更离谱的说储大人压根没回家直接在衙门里写了休书把夫人贬为庶民还让人把她的丑事刻在石碑上立在府门外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甚至有说书先生抓住了商机在茶馆门口支起摊子唾沫横飞地编起了“礼部侍郎怒斩红杏佛堂私会终成空”的段子把储夫人说成是潘金莲转世把柳掌柜说成是西门庆再世听得一群人拍着桌子叫好扔铜板的声响比喝彩声还脆。
报社门口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买报纸的人排起了长队比早上还要多上一倍不少人买了报就站在街边指着那段朱砂字跟同伴添油加醋地讲讲得比报上写的还热闹。
“你看你看报上虽说得含蓄可这‘私会’俩字就说明事儿是真的!” “可不是嘛储大人都气晕了他夫人要是没事能有这么多说法?” “我猜啊八成是真寻短见了不然储府怎么到现在没个动静?连个辟谣的人都没有!” 小刘子站在门口听着这些议论嘴角直抽抽转身回了后院见朱允熥正趴在桌上对着一张画满圈圈的纸发呆——纸上写着好几个“死了?”“跑了?”“抓了?”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脖子上套着个圈旁边画了条波浪线不知道是上吊还是沉河。
“殿下您听听外面都传疯了!”小刘子哭笑不得“储夫人的死法都快编出七八样了那柳掌柜更是成了飞天遁地的神仙说啥的都有。
” 朱允熥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困惑奶声奶气地问:“他们就这么喜欢瞎编?连个影的事儿也能说得跟亲眼见似的?” “这不是瞎编是热闹啊!”小刘子叹了口气“老百姓就好这口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越能编出花来。
再说了储府到现在没动静可不就给了旁人瞎猜的由头?” 朱允熥皱着小眉头从矮凳上滑下来跑到门口扒着门框往外瞅。
就见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正唾沫横飞地跟一群孩子讲:“……那柳掌柜会飞檐走壁储大人带了一百多号人围堵他噌地一下就跳上了墙手里还拎着个包袱喊着‘娘子等着我’然后就没影了!储夫人呢被关在房里哭着喊着要跟他走最后……最后变成一只鸟从窗户飞出去了!” 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一个劲地拍手:“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朱允熥看得直咂嘴转头问小刘子:“他们就不怕编错了?万一储夫人根本没死也没跑呢?” “错了也不怕啊”小刘子摊摊手“过两天有新热闹了谁还记着这个?再说了储府要是真急了自然会出来说句话可他们到现在没动静不就等于默认了?” 正说着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伙计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惊色:“殿下小刘子公公刚从储府后街打听来的储府后门刚才抬出去一口薄皮棺材盖着白布看着不大像是……像是装女人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大明熥仔第88章 都看热闹谁在乎真相呢来源 http://www.daguangnew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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