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花败自开第33章 渐暗的晨光与无声的嘶鸣

这一夜莲花楼内异常安静。

乌素终究没有做出更过激的举动她只是如同最沉默的影子守在楼外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锁定着那扇紧闭的楼门。

李莲花则以需要静思为由将她拒之门外独自待在楼内。

然而这一夜对李莲花而言却并非真正的安宁。

碧茶之毒便如同附骨之疽从未停止过侵蚀。

前夜在张府古井旁被引动的毒性经过一夜的发酵似乎变得更加深沉。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李莲花是在一阵持续不断的、尖锐的嗡鸣声中醒来的。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的脑海深处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毒蜂在他耳蜗里振翅又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金属丝在持续震颤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嘶鸣。

外界的一切声音——狐狸精在垫子上的翻身声窗外早起的鸟鸣甚至远处集市隐约传来的开张声响——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不断震动的玻璃。

他睁开眼视野里先是一片朦胧的昏暗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但眼前的景物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挥之不去的纱。

桌椅的轮廓不再清晰锐利窗棂的雕花细节也变得模糊难辨就连油灯那微弱的光晕都似乎晕染开了一圈毛边。

耳鸣…视物模糊… 李莲花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毒性又深入了一层。

他静静地躺着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适应着这被剥夺了部分感知的世界。

内心的波澜被死死压在平静的面容之下唯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苦涩在无人得见的眼底深处掠过。

他尝试运转扬州慢那温和的内力在经脉中游走试图抚平那尖锐的耳鸣和眼前的模糊但效果甚微。

碧茶之毒如同盘踞在根基的顽铁扬州慢的涓流只能稍稍缓解表症却撼动不了根本。

良久他支撑着坐起身动作比平日迟缓了些。

他摸索着穿上外袍手指拂过布料时触感似乎也变得有些迟钝。

他推开楼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但那嗡鸣声依旧顽固地占据着他的听觉主体。

一直守在外面的乌素几乎在门开的瞬间就站了起来。

她一夜未眠眼中血丝更重但在看到李莲花的那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他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缺乏血色的白。

他的眼神似乎失去了往日那种洞察一切的清亮显得有些…涣散？而且他站在门口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注意到她目光有些空茫地落在前方仿佛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少…主？”乌素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李莲花似乎这才将目光聚焦到她身上他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惯常的、带着点慵懒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此刻看来有些勉强：“乌姑娘早啊。

这么早就守在这里真是…有心了。

”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甚至还在试图维持那副云淡风轻的调子。

但乌素却捕捉到了他话音里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迟滞以及他看向她时那瞳孔需要极短暂的调整才能完全对准她的细微动作。

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称呼他的听力…似乎出了问题？ 他看她的眼神少了那份精准的穿透力…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乌素的脑海——他的毒又加重了！已经到了影响感官的地步！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

那股想要毁灭一切、将所有可能伤害他的人都碾碎的暴戾冲动再次翻涌上来却又被她强行压下因为此刻更强烈的是一种铺天盖地的心疼与恐慌。

她看着他依旧试图挺直的脊背看着他苍白脸上那强撑出来的、云淡风轻的笑容看着他仿佛无事发生般转身要去给狐狸精准备早饭的背影… 他到底…在独自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乌素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能让她保持一丝冷静。

她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逼迫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目光如同最细腻的扫描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暴露了真实状况的瞬间——比如他倒水时壶嘴险些对不准杯口；比如他弯腰拿狗粮时身形那微不可察的晃动… 李莲花背对着她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日常的事情仿佛那恼人的耳鸣和模糊的视野并不存在。

但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那目光里不再仅仅是偏执的占有更掺杂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疼痛。

他心下微叹。

这丫头…感觉还是这么敏锐。

看来想完全瞒住是越来越难了。

他端起那杯寡淡无味的温水喝了一口喉咙的干涩稍稍缓解但脑海中的嗡鸣和眼前的薄纱依旧顽固。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在李莲花逐渐暗淡模糊的世界里危机却从未远离。

乌素的执着方圆县的谜团以及体内日益猖獗的碧茶之毒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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