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前一阵山风拂过无数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飞舞如同洒落的斑斑灿阳。
满地铺展的灿金中两位姿容俊秀、仪态端重的公子相对而立。
谢廉对着容与摆了摆手回道:“忙里偷闲罢了。
” “在下身无功名不比文泽兄在翰林院编修典籍、文章传世。
” “说来也是有趣”他话锋一转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容与带着一丝探究的兴味“最近听说南昌府那边传出一个话本子极是离奇诙谐惹人发笑。
” 谢廉在“惹人发笑”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容与却是一副对此毫不知情的样子眼神里迷茫中透着些许兴味。
谢廉顿了顿继续道:“也不知是哪位高才的手笔?” 他这话像是闲聊视线却一刻都没离开容与的脸上语气意味深长:“行简兄长居豫章见识广博可曾听闻?” 他在试探。
显然他的人查到了话本的源头在南昌府他在排除了叶润章和那几个举人的同时也在试探这件事是否与同样在南昌府取得功名的自己有关联。
容与并不意外。
以谢廉手中的势力和他的傲气如果稀里糊涂认了这一份哑巴亏才叫她觉得奇怪。
容与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唇边那抹清淡的笑意加深了一分眼神却如同古井深潭波澜不惊:“谢公子说笑了。
我外出游学两年于豫章旧事知之甚少——只听闻才子佳人的故事流传最广至于其他倒未留心过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无稽之谈罢了。
” “谢公子才学卓绝自有文坛佳话何须在意那等上不得台面的市井话本?”她也加重了“上不得台面”几个字这句话却轻飘飘的既撇清了自己又暗讽谢廉斤斤计较。
谢廉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化为浓浓的笑意莫名带了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行简兄说得是。
市井流言何须挂怀?倒是我执着了。
” 话是这么说但容与越是八风不动越是态度淡然反而更让他笃定此人绝对与此事有关。
谢廉微微侧身目光转向身后的女孩儿语气温和得近乎刻意带着一种展示的意味:“白鸢还不见过容公子和容护卫?说来也巧他们亦是你故人。
若非容少爷心善遣容护卫出手相助我们又怎能在今日此地于佛前再见?” 白鸢——也就是怜儿她眨了眨眼安静地向前一步停在谢廉身侧。
她没有跪拜只是对着容与和容易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动作沉静稳当带着一种被苦难磨砺出的韧劲。
“小女白鸢见过容公子容大哥。
”她的声音不大语调平稳带着一丝年轻人不该有的冷静与沙哑。
她抬眼看了一下容易眼神中那份感激是真切的却并未过分外露:“白鸢谢过公子慈悲谢过容护卫大哥那日仗义援手。
”她特意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平静地补充道:“怜儿……已是过往。
公子如今我叫白鸢。
” 这话不知是对着容与和容易说的还是对自己。
容易不语只在她报出“白鸢”之名时视线在她脸上凝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常态只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容与的目光落到白鸢身上这个新的名字似乎让他有些意外又似乎了然。
面对白鸢她的神色真切地温和了许多轻声道:“‘白鸢’?‘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是个好名字。
不沉溺于旧苦心有飞鸢翱翔之志甚好。
” 这夸赞是真心实意。
白鸢沉静的眼波深处似乎漾开了一丝极淡的欣喜涟漪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她对着容与再次福了福身姿态是温顺的但那挺直的脊梁却透露着坚韧。
“容公子过誉了。
”她弯了弯唇角轻声应道随即后退一步重新安静地立在谢廉身侧稍后的位置眼帘微垂恢复了那种沉静守拙的姿态。
她对谢廉的真实性格有认知吗?容与相信她有否则不会在报出“白鸢”这个由谢廉赋予的新身份时语气如此平静而复杂。
谢廉饶有兴致地看着容与与白鸢这简短的交流对容与那句“心有飞鸢翱翔之志”的点评尤为留意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他低声笑道:“看来行简兄与白鸢也是投缘。
小鸢儿你可想随行简兄回去?那日匆忙我倒是只顾着救人……”他的目光在容与和容易之间流转说的话却是对着白鸢。
白鸢眼底没有丝毫波动倒是容与抢声道:“谢公子玩笑了白鸢姑娘能在谢府落脚才是莫大的机缘容某怎会夺人所爱?” 她倒不是不喜欢白鸢但谢廉此人的性子他如此试探无论白鸢怎么回答说不定都会叫他猜忌倒不如她来做这个恶人。
果然谢廉并未坚持仿佛方才只是玩笑一句此刻又笑道:“行简兄随静笃居士修行果然道蕴深厚改日定当寻个清静地方与行简兄品茗论道——只怕比那些只会引经据典的道学先生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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