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期待又忐忑不停地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宿主大大会发现吗?药效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漫长的等待中夜色渐渐深沉。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庭院中打坐的慕砚青周身萦绕的淡淡灵韵似乎微微滞涩了一下那如同冰封湖面般平静无波的气息泛起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冰蓝色的眼眸依旧是那片熟悉的颜色但其中蕴含的东西却似乎悄然改变了。
不再是万年不化的寒冰而是……像是初春时节阳光照耀下开始微微融化的雪水带着一种迷茫的、温和的微光。
他微微偏头有些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打坐? 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许多事情变得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叫慕砚青其他的……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就在这时客房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阿忆几乎是一夜未眠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那细微的、不同于往常收功时的气息变化他立刻按捺不住冲了出来。
“宿主大大!你醒啦!”阿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雀跃但眼神里却充满了紧张和试探。
慕砚青闻声抬起头看向阿忆。
那一瞬间阿忆几乎忘记了呼吸。
还是那张清俊绝伦的脸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而是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柔和。
他看着阿忆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唇角轻轻牵起一个极浅、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早。
”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温润如同玉石轻击“你……是阿忆?” 他记得这个名字看到这个栗色头发、海蓝色眼睛的少年心里会自然地生出一种熟悉和亲近感仿佛是认识已久的人。
药效让他对相识之人本能地感到信任与宽容。
阿忆的心猛地被巨大的狂喜攫住!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药效发作了!宿主大大真的变得温柔了!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是我!是我!宿主大大你记得我!”阿忆几乎是扑了过去像往常一样拽住了慕砚青的衣袖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这一次慕砚青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是默许而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阿忆柔软的栗色头发动作有些生疏却充满了暖意。
“嗯记得。
”他温和地应道看着阿忆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颊对于这略显亲昵的举动他心中并无排斥只觉得是理所当然地对熟悉之人的纵容。
“我们……一直在一起吗?” “对啊对啊!”阿忆用力点头趁机巩固“事实”“我们是最好的伙伴!你最疼我了!我们昨天还一起去城里玩了吃了好多好吃的!” “是吗?”慕砚青微微歪头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光影但阿忆话语中的亲昵和他心中对“相识之人”的天然纵容感让他不疑有他“那……很好。
” 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潜意识里对阿忆的熟悉感在“醉春风”的药效下转化为了温和的态度与无条件的宽容。
“宿主大大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阿忆积极表现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温柔对待。
“不必麻烦。
”慕砚青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柔和地落在阿忆身上“你安排便好。
” 天啊!宿主大大居然说“你安排便好”!这么顺从!这么温柔!阿忆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以前哪里敢想象有朝一日能听到宿主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那……那我们等会儿再去城里玩好不好?昨天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阿忆得寸进尺地提议他想测试一下宿主大大的纵容底线在哪里。
“好。
”慕砚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点了点头。
失去记忆的他对周遭一切都带着一种陌生的观感而阿忆是他此刻明确的“相识之人”遵循对方的提议似乎是他此刻温和性情下自然而然的选择。
阳光彻底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庭院也洒在慕砚青身上。
他那常年冰封的眉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甚至带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阿忆看着他几乎移不开眼睛。
这就是他想要的宿主大大!温柔顺从会对他笑会摸他的头会无条件答应他的要求! 他完全将“失忆”的副作用和“普遍温和”的描述抛在了脑后沉浸在巨大的满足和快乐之中。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慕砚青在偶尔看向远处时那冰蓝色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更深的迷茫与空洞。
失忆并不仅仅是忘记过去也意味着对“现在”和“自我”的认知出现了断层。
这种状态下的慕砚青温和得毫无防备他的纵容并非独属于阿忆而是面向所有他“认知”中的熟悉之人 只是此刻阿忆是唯一在他身边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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