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浦云……”姬子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倚重有感激更有一丝对未来的期许。
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是他此刻唯一的擎天之柱。
霞几州虽小却是他重整河山的根基是他逐鹿天下的起点。
他看着地图思绪万千。
虽然前路漫漫强敌环伺但只要有霞几州这块立足之地只要有皇浦云这样的良将他便还有机会。
他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在他的号令下从霞几州出发收复失地重振大宇雄风。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御书房内的光线也变得昏暗。
但姬子云的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一种在绝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坚韧而执着。
他知道属于他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烛火摇曳的御书房里姬子云正对着舆图出神。
案上堆叠的竹简里一半是漠北各镇的秘密军报一半是在自己掌握各州的民生账册。
他命令老将军亲手挑选的边地健儿已在沙丘间操练三年那些曾被朝廷忽视的寒门士子如今正捧着他编订的《吏治要术》在州府衙署里丈量田亩。
将军漠北铁骑的冬衣该换新了。
亲卫低声禀报时帐外忽然传来整齐的甲叶碰撞声——那是刚从演武场回来的亲兵在换岗甲胄上还沾着漠北的沙尘。
老将军抬头望向帐外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他少年时在皇陵见过的石兽翼角。
自己当年跟着先皇那是东征西战后来二皇子豋上皇位清洗先皇旧部。
自己就被流放至漠北没想到几年前被如今的陛下姬子云找到 让自己秘密给他训练一支亲卫队。
想着这些感叹万分。
御书房案头的青瓷瓶里插着支干枯的狼毫那是去年他微服巡查时一个老秀才送的见面礼。
如今那个秀才已在博州推行新税法据说能让国库每年多收三十万石粮食。
告诉军需官用最好的驼毛絮冬衣。
姬子云指尖划过舆图上的长城防线开春后朕要带这支军队去看看山海关外的日出。
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他的影子投在舆图上恰好覆住了长安城的位置。
那些散布在各州的寒门官员此刻或许正挑灯夜读他批注的《商君书》而漠北草原上三千铁骑正对着他亲书的御军大旗叩首。
自己不再是龙椅上的傀儡皇帝还在听信宦官谗言时他早已用刀与笔在天地间勾勒出属于自己的江山轮廓。
姬子云深知京城乃是权臣盘踞之地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他借着整理先帝旧档的名义将一批批出身寒门、谨小慎微却颇具才干的低级文官悄然安插进六部各司。
这些人官职低微如同尘埃里的草芥从未被那些权倾朝野的大佬放在眼里却在姬子云的暗中授意下默默收集着各部的文书典籍记录着权臣们的一言一行。
他从不直接提拔只在不经意间为这些人创造机会——或是在某个深夜让心腹太监将一份积压的陈年旧案悄悄送到某个主事的案头暗示其中有机可寻;或是在朝堂之上看似无意地提及某个被遗忘的政令让某个一直不得志的员外郎有机会站出来引经据典地阐述一番见解。
这些寒门小吏大多是饱读诗书却苦于无门路之人骤然得到这位看似无权无势的皇子的“青睐”虽不明就里却也懂得感恩图报。
他们如同潜伏在泥土中的种子默默汲取着养分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与此同时远在外州的那些文官也在姬子云的暗中资助下逐渐崭露头角。
他们或是在地方兴修水利或是减免赋税或是平反冤案每一项政绩都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虽不能立刻掀起巨浪却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地方的局势也为姬子云积累着民心和声望。
夜深人静之时姬子云常常独自坐在书房对着一幅早已泛黄的地图出神。
地图上京城被重重圈住而外州的那些城池则被他用朱笔轻轻点上一点。
他知道想要挣脱傀儡的枷锁恢复父皇时期的荣光靠的不仅仅是一时的热血更需要耐心和智谋。
这些散布在各处的棋子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连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那些蛀空了王朝根基的权臣们一网打尽。
而现在他所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张网悄然收紧。
夜凉如水浸透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皇浦云捏着密信的手指微微泛白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晃动的暗影将京畿卫戍换防寒门御史破格擢升等字眼照得清晰。
他指尖划过东宫詹事与兵部侍郎密会那句喉间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案头的青铜镇纸映出他的面容皇浦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御花园的初雪那个抱着他袍角怯生生问大将军何时才能自己拿笔的皇帝如今竟已懂得在盘根错节的京城布下暗棋。
他折起密信凑到烛火边橘红的火苗舔舐着信纸边缘将那些关乎帝王心术的字迹蜷成灰烬。
终于肯出鞘了。
他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唇角的弧度渐渐舒展。
廊下传来更夫梆子声三短一长正是子时。
皇浦云取过砚台边的狼毫在素笺上写下可字蘸了朱砂重重捺下那猩红的印记在烛光下像一滴滚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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